小知了覺得家人看不起她男朋友,不尊重她。小叔直接問,“你男朋友有什麼值得我這個當爸的尊重的地方?”
“說出來,我好好改正。”每次說起陳知了的男朋友,小叔就要生氣。
作為父親,想要給孩子最好的。
但孩子卻總覺得父母沒品味,偏要對著乾。
眼看小叔和小知了要吵起來,陳知年趕緊出聲打斷。為了這件事,小叔和小知了就沒少爭吵,一個覺得女兒眼瞎,一個覺得不被尊重。
小知了追求戀愛自由。
小叔則是希望女兒不要眼瞎。
“小叔小嬸,我和周醫生到外麵吃飯。”說著,拉著周辭白就走,免得又被小叔和小知了拉著當夾心餅。
小嬸提著一個保溫盒小跑著追上來,“今天炸的酥脆小魚,帶回家,可以當零食吃。”
“謝謝小嬸。”
周辭白眼裡閃過羨慕,他很羨慕陳知年和家人的和諧。
“想吃什麼?在外麵吃還是回家做?”周辭白勸著陳知年的手,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我們回家吃吧。做你喜歡的手撕雞。”
“好。”
第一屆避雷器展銷會10月10號在深圳舉行。
陳知年代表通天科技作為采購商參加,和她同行的還有葉欽。人生第一次出差,陳知年有些激動,準備了不少東西。
但都被林螢光清理了出來,然後換上她要求帶的東西。
林螢光:“出差要輕、簡。”
10月9號,陳知年和葉欽從羊城省站出發,坐上前往深圳的大巴。
沒有直達,必須兜兜轉轉。
“終於到了。”陳知年背著雙肩包下車,然後看向葉欽,“我們怎麼去酒店?”
展銷會已經幫大家預定了酒店,到酒店後拿邀請函在前台簽到然後拿房卡和飯票就好。這次展銷會,包食宿。
隻是,車站距離酒店還有很遠的路程。
“摩托車?”葉欽看向陳知年。
陳知年皺起眉頭,她不想和葉欽同坐一輛摩托車,彆問為什麼,問就是‘避嫌’。像葉欽這種女朋友遍布全國各地的人,她還是不要靠太近。
“欽哥,你確定摩托車能承受你的重量?”陳知年看看葉欽的小肚子,還有他的身形。平時,葉欽沒少嘚瑟‘我有一八零’,很多不認識的人都以為他有一米八,其實一八零指的是體重。
當然,這個數字可能有誇大的成分。
聞音知雅意。
葉欽瞬間就明白,陳知年在委婉的拒絕和他同一輛摩托車。
“我們坐三輪車吧。雖然慢些,但更安全。”
“好啊。”陳知年笑著答應,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隻是,陳知年很好奇,八麵玲瓏的葉欽是怎麼會和常常‘詞不達意’的趙光成為朋友的?
互補?
還是鮮花需要綠葉襯托?
陳知年和葉欽上了一輛三輪車。
在車上,葉欽給陳知年說了一些住酒店需要注意的事項。
“酒店裡一次性的東西可以用,例如包裝完好的牙刷和牙膏。但是,非一次性的東西最好不要用,例如飲水壺,例如浴巾、毛巾之類的東西。”
“謝謝欽哥。我會注意的。”
其實,這些在出差前,林螢光和周辭白都和陳知年說過,酒店的浴巾和毛巾都不衛生,甚至可能會帶有某種會傳播的病菌。
至於酒店的飲水壺就更不能用了,誰知道上一任房客曾經用來煮過什麼?
因為陳知年要出差七天,所以林螢光給她收拾了不少東西,有護膚品、沐浴露、洗發水等等的小樣,還有出差專用的洗刷用品的旅遊套裝。
其中,還有陳知年第一次見得一次性洗麵巾和一次性內衣褲。
天哪。
陳知年這個鄉巴佬第一次知道,內衣褲竟然也有一次性的。
不過,相對於一次性的內衣褲,陳知年更喜歡用自己的,她喜歡棉料的觸感。一次性,感覺怪怪的。
陳知年帶的東西不多,就一個小小的雙肩包,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還根據林螢光的要求,帶了一張超薄的床單,一半墊,一半蓋。
“貴重的東西最好隨身帶,不要隨便放在房間內,不安全。出門前,一定要記得鎖門。當然,人在房間的時候,特彆是晚上,裡麵的三道鎖也都要鎖上,絕對不能馬虎。”
陳知年點點頭,她被葉欽的嚴肅嚇到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何嚴肅的葉欽。
“小阿年,不是我嚇唬你。出門在外,怎麼小心謹慎都沒錯。”葉欽看著陳知年的臉,又加一句,“特彆是女孩子。”
不是鄙視女人,而是在很多情況下,吃虧的隻能是女孩。
“我會的。”陳知年認真點點頭。雖然她第一次出差,但關於住酒店而出事的新聞,她在報紙上看過不少。
正在奮力踩著三輪車的大叔也附和,“女孩就要好好保護自己。”
大叔看一眼葉欽,“男人也要小心,免得破財。”
“謝謝大叔提醒,我會注意的。”葉欽笑了笑,然後和大叔聊了起來。
陳知年安靜的聽著葉欽和大叔在說‘酒店驚魂三十六式’。
半夜三更,有人在敲門,如果你迷迷糊糊的開門,你可能會有豔遇。當然,破財是必須的。也有可能,沒有豔遇,但依然還是要破財。
相對這些,偷偷往門下塞小卡片簡直就是清流。
“大叔,沒有人報警嗎?”
不願意的被發生關係,即使是男的,應該也可以報警吧?
能報警嗎?
陳知年對這方麵的法律了解不多。
大叔回頭看陳知年一眼,樂嗬嗬的笑了笑,“大男人,報什麼警?不是讓人笑話麼?再說,做到一半,誰肯定他不是願意的?”
男人不願意,也做不下去是不是?
好吧。
可能開始的時候不太願意,但做到一半的時候肯定是樂意的。當然,可能最後要給錢的時候又不太樂意了。
不過,為了臉麵也隻能打斷牙齒往肚子裡吞。
至於沒有豔遇,單純破財的,倒是可以報警。但等警察叔叔抓到人,可能已經是幾個月後了,丟失的錢早被花完。
所以,錢和貴重的東西一定要帶在身上。即使睡覺,也要放在身下,免得一覺醒來,錢被偷了。
時刻警惕著。
陳知年抿抿嘴,有些擔心,“住酒店這麼驚險嗎?”
“平常心。不用緊張,小心些就好。”葉欽再三叮囑陳知年,“錢和身份證一定要隨身攜帶。至於其他值錢的”
“嘻嘻。我沒有帶任何值錢的東西出門。”當然,她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就連林螢光送她的手表、手鏈、高檔護膚品等等,全部沒有帶。
林螢光說,她有一次住酒店的時候,帶去的高檔大牌護膚品和化妝品全部被偷,後來,她學聰明,每次出差都隻帶小樣。
小樣被偷了,也不心疼。
當然,小偷也是有眼光的,對小樣不屑一顧。
林螢光說,有些酒店的服務員在打掃房間的時候,看到客人用的護膚品太好,也會偷偷的摳一半帶回家自己用。
林螢光就遇到過這樣的奇葩,剛開的一瓶麵霜,短短的一天時間就剩下平底了。因為是大牌貴婦麵霜,超貴的那種,林螢光不甘心投訴酒店,但沒有人理會,隻讓她‘自己的東西自己保管好,丟了一概不負責’。
林螢光無奈,報警處理。
最後發現,小偷竟然就是酒店的員工。
員工在打掃房間的時候,自備十幾個小瓶子,然後把不同房間但同一個牌子的麵霜倒在一起。有些人自己用,有人直接當正品賣掉,賺外快。
陳知年本以為林螢光說的‘酒店二三事’已經夠奇葩了,但沒想到葉欽和大叔的‘酒店驚魂’更恐怖。
竟然會有人半夜爬上床。
天哪。
她都不敢睡覺了。
“欽哥,展銷會定的酒店應該比較高檔吧?”這種半夜有人爬床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吧?
葉欽意味深長的看了陳知年一眼,“你說呢?”
“你覺得是住好酒店的人有錢,還是住旅遊的人有錢?”葉欽朝陳知年拋個媚眼。
陳知年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當然是住好酒店的人更有錢了。那些半夜敲門的人不就是為了錢?
在旅館一晚可能隻能收二三十,那在高檔酒店就能收一百。
怎麼選擇,傻子都知道。
葉欽:“當然,高檔酒店的豔遇肯定也比旅館的高質量。”
陳知年撇撇嘴,不想說話了。
到了酒店門口,陳知年和葉欽拿著邀請函去簽到,然後拿到房卡和飯票。酒店負責早、中、晚三餐,隻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到餐廳就餐就好。
陳知年和葉欽的房間在同在五樓,但卻在不同的方向,陳知年是507,葉欽501。陳知年往右,葉欽往左。
同時拿的房卡,卻相隔甚遠。
陳知年不知道,這是葉欽暗示前台分開的。
葉欽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出差在外,不可能會委屈自己的。但又不太願意讓陳知年這個剛出社會還世界抱有美好期望的小同事遇到某些尷尬的場麵。
他臉皮厚不在意,但影響了小年輕的世界光就不好了。
所以,乾脆相隔甚遠。
506,507
陳知年奇怪的看著一個一個穿著酒店服務員工作服的大嬸正彎著腰往她房間裡塞小卡片,一張又一張。
嗬嗬。
難道這是服務員的副業?
不過,大嬸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有生意?
“阿姨?不用塞了,我不需要。
大嬸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到陳知年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嗬嗬。為人名服務。”
“你們不是應該先打聽客人的情況,然後再塞客片嗎?沒有人住也塞?女客人的房間也塞?”
大嬸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看著陳知年,“男女平等。”大嬸給陳知年一個‘你懂的’的眼神,“也有男的。”
陳知年臉頰僵硬了下,“你們業務範圍廣泛。”
“當然了,有雞有鴨,任選。”
“味道好,價格不貴。”
“有老有嫩,根據個人口感挑選。”
“不好還可以退貨,再選。”
陳知年滿頭黑線,難道她要再誇讚一句:服務態度好?
嗬嗬。
差點就以為你是在說午餐了。
陳知年試探的問,“這是你家的‘生意’?”
“不是。我隻幫忙發小卡片。”賺點零花錢而已。
大嬸工作服的衣兜裡裝滿了小卡片,“我們也是為人民服務。根據大家需要發展業務。”
陳知年嘴角抽抽,看這大嬸的樣子,就知道她的行為應該是被酒店認可的。或者說,這些人應該會給酒店付‘場地費’。
陳知年趕緊打開門進去。
“妹妹仔,真的不看看?”
“砰。”
陳知年關上門,發現大嬸還在外麵繼續往裡塞小卡片。
可真夠敬業的。
陳知年不管她,根據林螢光的住房守則,把房間每個角落都檢查一遍,然後發現角落裡有不少灰塵。
打掃馬虎。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麵裝修得豪華大氣,內裡設置也不錯,當得起一句‘高檔’,隻可惜敗在角落的灰塵上。
細節敗好感。
陳知年又把枕頭和床單等等,統統檢查一遍。幸好,沒有在上麵發現某些不應該存在的痕跡,不管是床單還是被套、枕套都雪白雪白的。
朱暖曾經說過,一些酒店的床單和被套都不洗的,或者就隨便洗洗根本就不管乾不乾淨。有時候會發現一些讓人覺得惡心的痕跡。
朱暖就不止一次的在床單閃見過血跡,或者是愛愛事後的痕跡。
雖然床單和被套看起來都很乾淨,但陳知年還是把帶來的床單鋪在床上,再把其他的洗護用品收拾出來放到衛生間去。
把房間收拾好後,陳知年把門口的小卡片撿起來,上麵是各種信息和價錢。
小卡片上有頭像,看著就漂亮。
果然,高檔酒店的豔遇都是高級的。
小甜心、性感女神、知心姐姐、母愛膨膨,起的名字都這麼直接,讓人隻聽名字就知道市什麼類型。
然後根據需要任君選擇。
然而,這些人的聯係電話號碼卻是同一個。
陳知年把卡片扔到垃圾桶裡去。
世界大了,什麼樣的事情都能遇到。
距離吃飯還有段時間,是休息,還是出去走走?
站在窗外看外麵,到處都是熱火朝天建設社會新世界。
想了想,陳知年把葉雲飛給她的紙拿出來,一邊聽三,一邊把上麵需要注意的問題一再記憶。
三,應該是陳知年這趟帶的最貴重的東西了。
本來,林螢光還想讓她帶個手機的,有什麼事也方便聯係,但陳知年拒絕了,沒有必要。而且,帶個手機,帶來的可能不是方便,而是更大的危險。
畢竟,現在手機可是‘扒手’行業最熱門東西,簡直比金磚還要引人犯罪。
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
“我。”
原來葉欽準備和幾個朋友出去‘喝一杯’,問陳知年要不要一起?
因為同行的也有女性朋友,所以陳知年並不需要避諱。而且這些人不是通訊公司的就是科技公司的,不是技術人才,就是銷售精英。
對陳知年來說,都是能學習的好榜樣。
多相處沒有壞處了。
整棟酒店都被展銷會包了下來,住進來的都是參加展銷會的人。不管認識不認識,大家見麵就先遞名片,打招呼,互相自我介紹,然後客套幾句。
不管聽沒聽說過,在聽到對方公司的名字時,一定要誇讚。
陳知年肯定,很大一部分人都沒有聽說過通天科技,但很多人在葉欽和她的自我介紹後,都一臉恍然‘原來是通天啊。我知道,聽說通天最近接了不少大項目,發展蒸蒸日上,一年比一年好’
“聽說通天的福利好,是不是?”
“通天今年又擴展了是不是?”
睜眼說瞎話,說得跟真的似的,沒有半點違和感。
出來混,睜眼說瞎話也是一種必須學會的必備技能。
陳知年很慶幸,她把自己的名片全部都帶了過來,否則真怕不夠分。同時還要慶幸,幸好不臉盲。
否則,一群一群的,真的分不清誰是誰。
從房間出來到酒店的一樓大堂,陳知年就收獲了十幾張名片。
遇到認識葉雲飛的人,還要解釋一下,為什麼來的不是葉雲飛這個采購部經理,而是她這個小助理?
不能說忙,因為大家都忙;也不能說有私事要處理,因為會給人一種因私廢公的感覺,應該怎麼說?
陳知年也不是很懂。
她說‘這是公司和領導的安排’。
是的。
領導的安排,她隻是服從。對於領導的安排,她沒有質疑的權利,對於公司的安排,她更沒有拒絕的資格。
對於這個領導是葉雲飛還是馬總?
就各人有個人的見解了。
再說,葉雲飛是她領導,她不可能對領導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領導為什麼派她來參加?她真不知道。
陳知年一臉天真的回答,讓大家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又恢複了熱鬨。大家都是成年人,本就沒有探究的意思,不過是隨口一句。
葉欽:“阿年剛入職,老葉讓她出來見見世麵,學習學習。世界的未來是年輕人的,要多給年輕人見識和學習的機會。我們公司也注重培養年輕員工”
陳知年心理感歎一句,會說話啊。同時,陳知年也迅速體會葉欽的用心良苦,微微彎腰,“請大家多多指教,多多關照。”
大家好,“互相學習,相互關照。”
熱熱鬨鬨,想要一起走走的人越來越多。
從最初的幾個人變成了十幾個,來自不同的公司,其中有電信工程,也有南方電網。大家一起就目前的行業現狀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說到避雷器的使用。
“我家的電視機一個月被打了兩次,修電視機的錢都能買一台新的了。我老婆說,乾脆在下雨天的時候,把破舊電視機扔到樓頂去,隨它打。”
“我家樓頂明明就裝了避雷器,但好像沒什麼用。”
這方麵的知識,陳知年是一知半解,隻能認真的傾聽,絕對不隨便插話。
葉欽看了陳知年一眼,對她的表現高看兩眼。陳知年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安靜又認真的傾聽彆人的談話,像個認真學習的小學生。
不會不懂裝懂的胡亂發表自己的意見,能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且不自卑。更不會打著學習的旗號,亂攀交情的拉著對方問一些‘小學雞’的常識問題。
問問題也是要分人的。拿一些常識性的問題去問專家,那就是浪費對方的時間,不尊重對方的時間。
遇到聽不懂的問題,陳知年認真記下,等回去再問葉雲飛或者楊陽,輕易不開口,打亂彆人的說話節奏。
大家走著走著,來到了海邊。
有些人是從外省過來的,第一次看見大海,有些激動的嚎叫起來。
“啊。大海。”
“讓海浪來得更猛烈些吧。”
“貝殼。”
陳知年傻眼的看著亂跑亂跳亂喊的眾人,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眨眨眼。
不就是大海嗎?
有什麼好激動的?
對於在海邊長大的陳知年來說,大海和自家的魚塘差不多。陳知年有些無聊的站在海岸上吹風,然後看著在沙灘上的人生百態。
有人在瘋跑,有人在沙灘上寫寫畫畫,有人對著大海喊著家人或者愛人的名字突然,陳知年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紅了眼眶,好像正在和大海‘對話’。
原來,他媽媽是從南方的海邊城市下鄉到他們那裡的,然後結識了他的父親,最後在那裡落地生根。
他媽媽前不久去世了,心心念念的就是再看一眼故鄉的海。
可惜,直到去世都沒能實現。
他爭取來深圳參加避雷器的展銷會,就是想要看一看母親一直念著想著的大海,然後再撿幾個貝殼回去送給已經長眠的母親。
陳知年看向大海。
一望無際。
藍藍的天空,藍藍的大海。
眼睛的儘頭是海天相接成一線的地方。
海風輕吹,海浪一層層的湧來,掀起陣陣浪花。有水花落在陳知年的臉上,涼涼的,鹹鹹的,帶著一點點的海腥味。
這是記憶裡熟悉的味道。
陳知年跟在葉欽身後,和眾人一起在沙灘上玩了大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回酒店。當然,依依不舍的是彆人。
陳知年也假裝依依不舍,否則會顯得很一類。
大家都在誇讚大海,在抒發自己的感情,她總不能說‘不就是水比較多而已’,肯定也是要跟著感歎一句‘大海啊,我的故鄉。’
剛走進酒店就聽到一陣陣的吵鬨聲。
爭吵聲。
女人的哭聲,孩子的哭聲。
還有酒店工作人員、保安等人的勸說聲。
陳知年皺眉。
這樣高檔的酒店怎麼會像小巷子裡的便宜旅館一樣吵吵鬨鬨?
奇怪。
能被公司派來參加展銷會的應該都不是傻子,誰會這麼沒素質的不要臉的在酒店大堂吵吵嚷嚷?
酒店大堂已經被人群為了裡三層外三層。
陳知年安靜的站在人群之外,聽著裡麵的爭吵聲,聽著周圍人的八卦聲,總覺得某個聲音很熟悉。
從大家的八卦中,陳知年知道,酒店的一個服務員當小三破壞彆人的婚姻家庭,被男人的老婆帶著孩子上門來討要公道。
男人知道後,匆匆趕來,然後三人發生了衝突。
老婆哭鬨,男人窩囊無情,小三理直氣壯,孩子無措大哭。
陳知年無奈的搖搖頭,男人無情起來是能沒心沒肺、沒臉沒齒的,當然,女人狠起來也是能毀天滅地的。
突然,透過人群的縫隙,陳知年看到正在哭鬨的女人,是她曾經最好的朋友陸秀娜。
陸秀娜正一臉淚水鼻涕的指責黃文浩,哭訴著她為了愛情,為了這個男人,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如果男人還記得你曾經的付出,就不會出軌了。
如果他忘記了,你說再多也沒有用。
看著眼睛紅腫,眼底烏青,蓬頭垢麵的陸秀娜,陳知年突然紅了眼睛。這是她高中時代最好的朋友,真誠、善良、溫柔、愛美
雖然在通信中,陳知年能感覺到陸秀娜的變化,但她從來不知道婚姻能把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沒有半點婚前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陸秀娜,陳知年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
突然的,她怕被發現。
如果這個時候,朋友相見,她真的不知道能說什麼。如果不是人群阻擋著,她都想要偷偷上樓去了。
陳知年呆愣愣的退後,躲在一層層圍觀的人群之後,耳邊全是陸秀娜的哭鬨聲,聲嘶力竭。從陸秀娜的指責中,任誰都能聽出她對家庭的嘔心瀝血。
幾乎付出了全部,但換來的卻是背叛。
黃文浩由著陸秀娜指責,一句話不說。小三則躲在黃文浩身後,可憐兮兮的低著頭,像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小三正好是陳知年和周辭白在海珠廣場教堂見到的女人。陸秀娜今天鬨起來,很有可能是因為收到她讓照相館老板寄過來的信。
陳知年輕輕的歎口氣,不知道能說什麼,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看著她曾經的好朋友,陳知年心理說不出的難過,心口好像被壓了一層層的濕水紙巾,喘不過氣來,呼吸不過來。
難受,壓抑,沉重。
陳知年一手捂住心口,臉色蒼白。
此時此刻,陳知年突然很怕被陸秀娜見到。陳知年想,陸秀娜應該也不願意自己此時此刻的樣子被好朋友見到。
陳知年眨眨眼,再後退幾步。
“阿年?”葉欽有些疑惑的看過來,“怎麼了?”臉色蒼白。
“感冒了?”
陳知年搖搖頭,臉色僵硬,“沒事。”
“我真後悔。我當年就應該聽阿年的,女人就應該更愛自己,女人就應該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哈哈。”陸秀娜一邊哭一邊笑,“我沒有聽她的話。”
“?”葉欽看向陳知年,很想問問,八卦當事人口中的‘阿年’是否就是陳知年?
陳知年沒有說話,眼眶通紅。
當年,陳知年和陸秀娜同時考上了大學,但黃文浩卻沒有。黃文浩本就是複讀生,不可能再讀一次,隻能放棄繼續考大學,準備出來打工。
黃文浩向當時的女朋友陸秀娜求婚,希望兩人結婚,然後一起創業,共建幸福家庭。但,這樣一來,陸秀娜就要放棄讀大學的機會。
陳知年建議陸秀娜讀大學,不要因為男人而放棄更好的未來。但陸秀娜說,她的未來在黃文浩身上,她的幸福也在黃文浩身上。
所以,陸秀娜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結婚生子,然後跟著黃文浩到深圳創業。剛開始的時候,兩人在菜市場賣雞鴨,每天早早起來殺雞宰鴨。
雖然辛苦,但陳知年能從陸秀娜的來信裡看出她過得好。但慢慢的,陸秀娜的來信多了幾分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苦澀,還有對陳知年的羨慕。
其實,當年陳知年不止一次的勸說陸秀娜,希望她讀大學。畢竟,知識一直都是自己的,但男人卻不一定。
在陳知年的認知裡,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應該因為外人而放棄使自己變得更好的機會。大學,對他們鄉下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次重生。
機會,難得。
而她們能考上大學,真的很不容易。
早起晚睡,黑眼圈熬了有一層又一層,為的不就是更好的未來?
陳知年怎麼忍心看著陸秀娜放棄?
但是,如果當初陸秀娜不選擇結婚,就要選擇分手了。因為黃文浩不可能等她四年。其實,當初陸秀娜要和黃文浩談戀愛,陳知年就反對。
作為同桌,作為好朋友,陳知年不止一次的勸說過陸秀娜,不要浪費時間去談戀愛,應該把全部精力用在高考上。
但愛情來了,外人是擋不住的。
陳知年雖然覺得陸秀娜在分散精力,在浪費時間,但看著他們兩人互相扶持,一起努力,也隻能祝福。
陸秀娜和兩個孩子抱頭痛哭,圍觀八卦的女人都忍不住的幫忙聲討渣男小三。相對於男人,女人更能感同身受,更會同情弱者。
酒店的領導和保安在勸說陸秀娜,讓她有什麼回家說,不要在酒店吵吵鬨鬨。這樣做不僅自己丟臉,還影響彆人。
陸秀娜在酒店大吵大鬨影響了酒店的聲譽,酒店是有權利追究的。如果不是陸秀娜帶著兩個孩子,可憐兮兮的,酒店的保安早就把她給扔出去了。
酒店向陸秀娜保證,會立刻開除小三,因為小三的行為給酒店的形象抹黑了,不適宜繼續留在酒店工作。
酒店領導也希望陸秀娜以後不要再來酒店鬨騰了。
這樣鬨騰對女人來說,真的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不鬨騰,我怎麼辦?”陸秀娜諷刺的笑了笑,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她又怎麼會把自己的臉麵自尊全部扔在地上踩踏?
陸秀娜抱著兩個孩子,看向站在旁邊麵目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黃文浩,傻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黃文浩眼裡閃過厭惡。周圍人那不屑鄙視的眼神讓他覺得尷尬難受,覺得自己的臉被撕扯下來。
兩個孩子緊緊地抱著陸秀娜,一邊哭一邊叫著‘媽媽’‘媽媽,回家。’
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大人鬨騰,傷害的不過是孩子。
小小的孩子知道什麼?讓他們小小的年紀、脆弱的心靈去就直麵父親的不堪,母親的鬨騰。
孩子真的什麼也不懂嗎?
他們懂的。
否則也不會哭得這麼難過了。
陳知年眼睛通紅,依然記得當初陸秀娜懷孕時候給她寫信時的驚喜,還有對孩子的期望。當初,陸秀娜笑著說,讓兩個孩子叫她乾媽。
但青山鎮有習俗,沒結婚的女人不能當乾媽,所以陳知年委婉的拒絕了。
現在看著兩個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陳知年心疼得想要罵人。
想要罵一罵黃文浩這個負心漢,想要罵一罵陸秀娜。她要鬨騰可以,她有權利有資格,更有理由,但她不應該帶上兩個孩子。
此時此刻的陳知年一會兒心如火燎,一會兒心冷如冰。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可憐陸秀娜還是應該心疼兩個孩子,或者是應該痛恨黃文浩。
酒店開除小三,黃文浩和陸秀娜被酒店要求離開。
鬨騰到此結束。
但事情不會因此結束。
沒有了工作,被要求離開的小三會怎麼做?會不會因此而纏上黃文浩?會不會恨鬨騰的陸秀娜毀了她的工作?
這都和酒店沒有關係,酒店隻要把麻煩扔掉就好。
至於陸秀娜和黃文浩接下來要怎麼鬨?也和酒店沒有關係?麻煩已經被扔得遠遠的了。
一男兩女的矛盾,誰輸誰贏,從他們三個走出酒店後就再沒有任何關係。
陸秀娜不鬨了,圍觀的人人群也慢慢散去。
“我們也走吧。吃飯去。”葉欽推了推陳知年的手臂。
陳知年點點頭,“好。”陳知年看一眼陸秀娜的方向,決定等過兩天再找個時間和陸秀娜好好的聊一聊。
出軌的男人就像中毒,要麼有解藥,要麼挖掉,否則會越來越深,生不如死。
陳知年:“欽哥,我們走吧。”
現在,她和陸秀娜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啊。哇哇。”
突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陸秀娜的兒子被甩摔在陳知年麵前。
孩子摔趴在陳知年麵前,疼得哇哇大哭。
陳知年想也不想的走上去把孩子扶起來,“不疼,不疼。乖乖,不哭,不哭。”
“阿,阿年?”
陳知年抬頭就看到陸秀娜震驚、意外又羞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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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兩萬。
依然會有不定時紅包。
謝謝小可愛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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