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危機狀況下,找機會小睡片刻,以完全的姿態應對突發情況,這是戰鬥專家的心得。由於已經提前布好結界,無論誰靠近都能立刻醒過來。在保持待命狀態的現在,在幾分鐘之內把意識切換為淺睡眠狀態,緩解身上積蓄的疲勞也是可以的。
可是,現在的切嗣卻沒有這種常規的想法,雖然去除感情、保持最佳狀態這種做法是“機械”,但不惜燒毀自身也要超越極限的這種做法也是”機械”。讓自己自動切換為這種啟動狀態的,正是迫切逼近的“決勝”的預感。
現在切嗣所處的位置,是位於冬木市深山町西麵的圓藏山山腰、柳洞寺背後的湖岸。
昨天晚上,切嗣在遠阪府邸確認了時臣被殺以及言峰綺禮複出,雖然立刻對新都的教會展開強襲,可是,本是代理人大本營的那裡空空如也。不到一小時之前,那裡還有人的蹤影,從這一點看,時間相差不大。由於侵入間桐邸頗費了些功夫,造成了致命的時間損失。
這時,切嗣完全斷了搜索愛麗絲菲爾的念頭,因為,如果繼續執著於她的事,自己將更深地陷入敵人的計策中。為了抓住勝機,切嗣不能成為一個為妻子著想的丈夫,而要成為追求聖杯的aster。
由於失去了可以稱為艾因茲貝倫陣營中王牌的“聖杯之器”,切嗣不得不以禦三家之外的aster的身份參加聖杯戰爭。不實施發揮優勢、以徹底防守的姿態優勢敵人出現失誤的計策,而是必須先找出對手發動突襲。在這種考慮下,先於對手行動的有效策略,就是從現在預想的終盤戰地點入手,提前布下陷阱。
表麵上看起來,聖杯戰爭形成了生存戰的態勢,隨著戰況的推進,逐漸呈現了攻城戰之相。隻要將執行聖杯降臨儀式作為最終目的,確保適合作為祭壇的場所就是勝利者不可避免的問題。
在冬木,有四個地方具有適合召喚聖杯的靈格。
第一位是擁有天然大洞窟”龍洞”的圓藏山。在那裡,設置著以由斯苔薩為基盤的大聖杯,作為隻有禦三家知道的秘密祭壇,從一百八十年前,那裡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土地的者遠阪家擁有把最佳的靈脈當作據點而占有的優先權,可是,充溢於圓藏山的魔力過於強大,以培養下一代術師的場所而言,那裡過於危險,所以他們把居城定在第二位的靈脈,那就是現在的遠阪邸。儘管那裡對大聖杯而言稍有欠缺,但靈力足以支撐聖杯降臨。
第三位的靈脈雖然讓給了移居而來的間桐家,但那裡的靈力與間桐一族的屬性不相符,因此間桐邸建在彆的地方,原來的靈脈由之後介入的聖堂教會占據。那就是現在的冬木教會所在的山丘。雖然與圓藏山相隔遙遠的距離,位於河岸另一邊的新都郊外,其靈格卻不亞於第一位和第二位。
第四個靈脈以前並不存在於這片土地,而是三大靈脈經魔術加工後流出的變調的魔力源,在一百餘年的歲月裡積累、聚集於一點而成,也就是後發的靈地。在之後的調查中,確認了那裡具有足以進行儀式的靈格,從第三次聖杯戰爭開始,那裡就被標記為候補地。現在,那裡是新型住宅區正中央。問題的要點在於,新興市民會館就建在那裡。
就算得到“聖杯之器”,言峰綺禮也必須在四個地點中的一處完成儀式。如果能提前布下陷阱,設下埋伏,便有足夠的機會翻盤。由於冬木教會處於無人狀態,切嗣反而可以優先確保冬木教會和遠阪邸這兩個第二、第三靈脈。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這個不幸中之大幸的優勢,切嗣在早晨來臨之前帶了大量的炸藥,在這兩處建築設置陷阱,到了白天,則以柳洞寺為新據點,繼續觀察情況。
切嗣認為綺禮很可能將圓藏山選為進行儀式的場所。敵人從冬木教會消失,雖然有隱藏的意圖,但既然放棄了與先確保的靈脈,可以推測他的意圖從一開始就是在更高級的靈地進行儀式。這樣一想,在消滅了遠阪時臣之後,就算得到了遠阪邸,綺禮也很乾脆地離開了。那麼,剩下的隻有圓藏山的大聖杯了。
當然,這一切也許都隻是讓對手得到錯誤情報的障眼法,綺禮再次回到冬木教會和遠阪邸的可能性並不是零。因此,切嗣在這兩處建築裡布下了一旦踏入就絕無可能生還的陷阱。隻要能在爆炸後的瓦礫中得到”聖杯之器”,勝利就不費吹灰之力——當然,關於愛麗絲菲爾的生死,他已經不再考慮了。
此外,如果對方意圖如此,作為第四靈脈的冬木市民會館就不能不考慮。不過,關於這個,切嗣認為隻派遣一個監視用使魔過去就可以了。第三次聖杯戰爭之後才被確認靈格的那個地方,現在並不屬於任何勢力,也沒有施加任何咒法防禦,是一塊”未開發的土地”。與其他三處靈地“易守難攻”的地勢相比,從魔術戰的觀點來看,市民會館完全沒有形成任何險要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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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言峰綺禮出現在市民會館,到時候隻要正麵攻擊就足夠了。雖然是最糟糕的情形,但風險也最小。從優先順序考慮,首要的還是圓藏山。
如果舞彌沒事的話,一定可以讓她確保市民會館,而自己以完全的準備迎擊綺禮。可是,就算後悔,這也是不可能的事。現在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切嗣突然想起娜塔莉亞死去不久之時的事。沒有組隊的單獨行動次數出乎意料地少。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為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切嗣一人吧。
回想起來,切嗣曾經走過與孤獨無緣的人生,那也是比孤獨更加殘酷的生涯,總有某人陪伴在切嗣的身邊,而造成這個”某人”被殺,或者說死亡的原因的,不是彆人,正是切嗣自身。
舞彌、愛麗絲菲爾,都是從邂逅的那天開始就注定要分離的人。結果,又留下切嗣一人獨自麵對最後之戰。以這樣的形式開始,又以這樣的形式結束,這一定是衛宮切嗣的天命吧。自己這樣的人總是要忍受某人喪失生命,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怎能原諒。
——設置在柳洞寺的山門前的結界,能夠感知任何存在的接近。切嗣停止了不必要的感慨,拿著卡立科短衝鋒槍觀察著寺內的情況。不過,沒有必要警戒。靠近的魔力波動,是切嗣早已經熟悉的。
說起來——這個最強的助力卻沒被算進同伴裡,切嗣自己也不禁失聲笑了起來——她還活著。把這個在切嗣的策略之外行動的高貴騎士算進”同伴”中究竟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
就算躲藏起來,servant也不會弄錯aster的藏身之處。saber來到切嗣躲藏的地點,在對話的範圍之內以及射擊的範圍之外這一微妙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這個對於親密交談過於遙遠的距離,正是servant和aster心靈的距離。
修長的服裝,凜然而立的身姿一如既往,可是她的臉上卻顯露出難以掩飾的憔悴之色。她那侍奉在愛麗斯菲爾身邊事的凜然目光,明顯地失去了那時的氣勢。
切嗣以無言的目光迎接她,saber也隻是在形式上打了個招呼,就悄然把目光垂下,開口說道。
“——從昨晚開始,我就一直在尋找愛麗絲菲爾的下落。可是,目前依然毫無線索……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