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遠那牛三就指著這邊,“就是那個男的,將羅二的胳膊給折斷了。”
羅二捂著傷肢,疼得齜牙咧嘴,在旁連聲附和。
沈雁歸抬眼一瞧,那七八個人竟走出上百人的架勢來。
知道的,這是城門守衛,不知道還以為驃騎大將軍凱旋呢。
百姓惹不起,紛紛躲開。
沈雁歸朝婦人示意,讓她帶著女兒往後避一避。
墨承影往前站了一步,將沈雁歸擋在身後。
來人最中間的男人,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手中拿著鞭子,朝墨承影指了指,盛氣淩人道:
“就是你,將我部下羅二的胳膊給折斷了?”
墨承影從他的著裝判斷,此人乃是城門候,那牛三、羅二都是他手底下的兵。
“是又如何?”
平蕪城小,每日來來往往就那麼些人,但凡有個新麵孔,這些城門守衛都能瞧出來。
墨承影這種初來乍到,不僅敢直接對城門守衛動手,態度還如此囂張,難保不是什麼有來頭的人。
城門候大小也是個頭頭,他近來收到消息,說是京城有人過來,此時不能不多留個心。
“你是何人?從哪裡來?來我平蕪城,要做什麼?可帶了路引?”
路引?
收著路引的人還沒來呢。
沈雁歸暫時還不想惹事,伸手握著墨承影的手,讓他先沉住氣。
天下兵馬,算起來都是墨承影的人,他想不通軍中怎麼會有這樣肥頭大耳的人?
真是多看一眼,都來氣。
他轉過身,看著自家卿卿緩解情緒。
沈雁歸好聲好氣道:“我們是西邊來的瓷商,打算去南邊的、陵州看看貨,路過平蕪城,隻是歇腳投宿,路引在仆從手裡。”
路過的客商啊,那就不是京城來的貴人。
城門候的戒備輕易便卸下去了,“也就是說,你們沒有路引?”
士農工商,商是最低等的。
他蔑笑著,來回踱了兩步,餘光自沈雁歸的羊皮靴不斷上移,不懷好意打量著。
沈雁歸身材高挑,腰帶緊束,凹凸有致,莫說長腿,便是那露出來的脖頸,瞧著都比旁人白皙纖長。
粉麵含春、眼似秋波,那通身的氣質,整個平蕪城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
城門候心裡有了主意,他拿腔拿調道:
“沒有路引,還打傷衙門的人……”
墨承影餘光瞧著那隻狗腿,不用看都曉得那豬腦子裡灌的是什麼漿。
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沈雁歸緊了緊手,安撫自家夫君,對城門候道:
“你想如何?”
“前些日子京中發來海捕文書,有江洋大盜易容逃竄,此二人沒有路引,拒不配合檢查,還惡意打傷城門看守,形跡可疑。”
墨承影扭過頭去看向他。
“來人!將他——”城門候挑釁似的,朝墨承影挑了一下眉,“二人拿下!分開審問!”
分開審問便是司馬昭之心。
“住手!”
晚來一步的破山,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他飛身下馬、箭步上前,雙手將路引遞上。
“這是我家公子的路引。”
“喲?還真有同夥呢?”
城門候將路引拿過去,隨手翻開看了眼:果然是客商。
更好辦了。
他隨手撕掉路引,手一抬、腕一扣,除了斷了胳膊的羅二,其他小兵一哄而上。
青霜正要下馬過來,沈雁歸朝她使了個眼色,輕輕搖頭。
她便遠遠站著。
那些躲在樹後、棚後、站在路儘頭的行人,忍不住為墨承影捏了把汗。